手里有了几百万两银子,干啥心里都有底气。
朱翊钧仔细的看着名单,这是下面人整理的这次新进大汉将军的名录,有上千人。
送给朱翊钧审视后,没有例外的话,开始最后的选拔。
这已经是经过几轮挑选的,出身清白,或者有人推荐,相当于前世的政审。
拿起笔,朱翊钧勾了一些人名。
这些人里,有的是勋贵之后,有的是将门之后,有的是军中推荐,有的是武进士出身等。
刘綎,广东总兵刘显之子,今年十五岁,武艺娴熟。这人是个猛将,朱翊钧有印象,所以勾了名字。
俞翔垠,福建总兵俞大猷之孙,千户俞咨皋之子,十五岁。俞大猷的名字,朱翊钧如雷贯耳,有句话叫做“俞龙戚虎”。
俞大猷的儿子俞咨皋本事不算出众,他的儿子俞翔垠更是没有听过。
但是毕竟是俞大猷之孙,朱翊钧还是愿意观察观察的,说不定有其祖之风呢。
李安国,歙人,江北总兵李锡之子,二十三岁,熟读兵书。这人的父亲也算是个名将,朱翊钧点点头。
李如松,辽东总兵李成梁长子,二十三岁,骁勇胆大,熟兵事。
想不到李成梁把自己的长子都送来了,果然不愧是李成梁,眼光精准,敢把长子的前程拿出来赌。
祖承训,左都督祖仁之子,二十五岁。祖大寿的父亲啊,也算是个合格将领吧。
杨元,军中推荐,二十四岁。
此人可以说没啥背景,只是其所在军中极力推荐,在名单里,显得极其单薄。
朱翊钧想了想,最后也勾了圈。
戚金,蓟镇总兵戚继光侄子,二十五岁,年少从军,懂军事,浙军百户,担任操练副官。
戚昌国,蓟镇总兵戚继光三子,十八岁。
看到这里,朱翊钧毫不犹豫,特别是在戚金的名字上,重重的画了一个圈。
又勾画了些履历特别出彩的,但是自己没有印象的人的名字,零零散散,最后有十几人。
朱翊钧批完,太监收起名单,拿去交给司礼监,然后下发御马监,由御马监发往军中安排选拔。
武人地位太低了,自己只不过开了个口子,竟然就收录到这么多军中后人。
以后还得想想办法,虽然以文御武是正理,包括后世也是如此,但是却不是靠贬低武人身份,用这个下策来达到目的的。
批示完,见朱翊钧没有要歇息的意思,太监们奉上新的奏疏,这次是关于言官的。
福建道御史景嵩,吏科给事中雒遵,山西道御史韩必显,弹劾兵部尚书谭纶,在大典上咳嗽连连,失仪大不敬。
“岂不能将祀事于一时者,能寄万乘于有事。”讽刺谭纶如此风度,不佩当兵部尚书。
朱翊钧看完,把奏疏扔到一旁,不满意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。
李现明白,这几份奏疏,惹得皇爷心里不豫了。
这几个言官是出于什么心态,才会因为咳嗽这点事,弹劾要求罢免一个兵部尚书,正二品大员呢。
“把这几个人的奏章都找来。”
皇爷之所以奏疏批的慢,原因就是如此,经常会有这种行为。身边的太监们不敢怠慢,立刻吩咐门外值守的太监去取。
终于,朱翊钧把这几人的奏疏翻完了,搞清楚了原委。
想不到吏科给事中雒遵,竟然是高拱门生。这就说的通了,谭纶和张居正走的近,这算是报复吧。
那么,为何这三个言官敢用如此轻浮的理由呢?
还是人浮于事,习惯了空谈。
朱翊钧本打算在奏疏中批复,狠狠的斥责三人,想通了这件事,他忍住了。
“这几份奏疏,着都察院,吏部会同吏科看了,问他们推议,是否该罢免兵部尚书,又该用何人。”
太监领着三份奏疏,去了内阁传旨。
张四维一眼就看穿了皇上的用意,对张居正说道,“几人妄言,何必大动干戈,曰否即可。”
张居正摇摇头,对于言官的空谈,他也是十分厌烦。
内阁中,大学士吕调阳,从来不会和张居正唱反调,张四维阻拦不得,于是这几份奏疏被送了出去。
一众言官大喜,以为皇帝被说动,竟然真的认真开始商讨,是否应该罢免兵部尚书的事,该如何向皇帝谏言。
“毕竟是兵部尚书,跟他留个体面,让其致仕的好。”
这一建议,获得众人认可。
“咳咳。”
言官中,还是有懂事的,詹仰庇不得不出来拦住同僚,不然传出去,真是闹个大笑话。
“兵部尚书一职不可轻视,需要懂兵事,有资历的大臣,本就难得,虽然国家重臣,进退需有礼。
但以一咳之故,令其致仕,岂非不近人情,亦且惹人非议焉,嘲笑我等言官。”
詹仰庇素有威望,经他一提醒,众人恍然,知道自己想的太过简单,遂同意詹仰庇的言论。
有人还是不服气,指责谭纶毕竟失仪,如何能不受处罚。
“可建议罚俸一个月,照旧供职。”
这下,再也没有人反对。
收到众臣的回复,看到是詹仰庇的手笔,朱翊钧冷笑两声。
“咳嗽小失,言官竟然要求以此罢免大臣,实在是可笑。”朱翊钧在奏疏中下了定论。
“然,此等人,观以往奏疏,皆以此荒诞之由,苦心搜寻借口,同进同退,弹劾众臣不止。
阴唆党排,若用舍予夺由此等人意,以何治理天下?这三人,皆降三级,调外任。
以后言官,上疏必须言有其事,不可空谈,以此为戒也。”
最后要求惩罚谭纶,罚俸一个月的建议,也被朱翊钧否掉,反而命人往谭府送药。
谭纶本来身体不适,因为受皇帝托付,顶病办差,回到家中就倒下,不能起床。
听到一众言官弹劾自己失仪,又恨又惧又委屈。
忐忑了几日,病越发严重,突然太监上门,奉上圣人从内库取出来的上等药。
“卿勤于公事,劳心疲累,朕不能察,致卿卧病在床,朕之过也。”
皇帝严令交代,传旨太监不敢让谭纶下床。
谭纶也绝不同意躺在床上听旨,太监最后妥协,让其跪在病榻上听皇帝口谕。
谭纶老泪纵横,嚎啕哭泣。
“皇上仁德,老臣……老臣……”
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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